第2章 集市烟火气比灵气香(1 / 1)

竹筐的藤条在掌心硌出浅痕时,陈小刀正蹲在包子铺的青石板前。

蒸汽从木笼里涌出来,裹着葱花和肉馅的香,在他鼻尖凝成细小的水珠。摊主老王的擀面杖敲在案板上,“咚咚”声混着吆喝:“热包子嘞——刚出笼的灵肉馅,咬一口流油嘞!”

这是他下山的第三个时辰。本来是陪刘师兄来买药材,结果刚进集市就被包子香勾住了脚。刘师兄背着药篓往药材摊走时,还回头叮嘱:“别买太多糖画,上次雪球把糖兔子藏进《万兽语》,粘得书页都打不开了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陈小刀咬了口肉包,油汁顺着下巴往下淌。灵猪肉的嫩混着凡间的酱油香,比赵磊烤的灵鼠肉多了点烟火气,像把暖烘烘的小扇子,往丹田的方向扇。

丹田的金丹突然轻轻转了转。不是在闭关室那种硬邦邦的转,是带着点酥麻的暖,像被蒸汽熏过的玉。他摸了摸肚子,肉包的香气顺着喉咙往下沉,第四片噬灵叶的金边泛着淡红,像被灶火烤过的糖块。

“比闭关室舒服。”他对着蒸笼喃喃自语,没注意到竹筐里的雪球已经探出头,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隔壁的糖画摊。

糖画摊的铜锅在阳光下泛着亮。

老艺人握着长勺,糖浆在青石板上勾出条游龙,金红色的糖丝坠下来,引得排队的小孩直吸气。青苔从陈小刀手腕上窜下来,尾巴尖的云锦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——是刚才路过杂货摊时蹭的,现在正对着老艺人的糖锅吐信子,舌尖还卷着根没化完的糖丝。

“想要兔子?”陈小刀捏了捏蛇的七寸,把它提起来。青苔立刻对着糖画摊的样品点头,尾巴尖扫过他的手背,把糖渣蹭在他袖口上,像盖了个甜滋滋的戳。

雪球突然从竹筐里跳出来,小爪子扒着糖画摊的木架。老艺人刚画完只糖兔子,正要递给穿红袄的小姑娘,兔子突然窜上去,用鼻尖蹭了蹭糖兔子的耳朵——绒毛上的灵气温热,居然没把糖融化。

“这兔子通人性。”老艺人笑着把糖兔子递给陈小刀,“算我送的——看它盯着糖锅转了三圈,比我家猫还执着。”

雪球立刻用前爪抱住糖兔子,往竹筐里钻,小牙还小心翼翼地啃了口。糖霜在舌尖化开,引得它“吱吱”叫,耳朵尖竖得笔直,像两根沾了糖的玉簪。

蹲在包子铺前看揉面时,陈小刀发现了件怪事。

老王揉面的动作带着股韧劲,手掌按下去时,面团会微微颤动,像吸饱了力气的海绵。更妙的是,面团里的灵气混着面粉的白、肉馅的红、葱花的绿,在案板上凝成淡淡的光雾,比药园的灵草灵气更鲜活。

“您这面揉得有讲究。”他把最后块包子皮塞进嘴里,“比青云宗的聚灵阵还匀。”

老王头也不抬:“揉三十年面,闭着眼都知道该用几分力。”他抓起把面粉撒在案板上,白雾腾起来时,陈小刀突然觉得丹田的金丹转得更快了——像被面粉的灵气推着,又稳又暖。

竹筐里的雪球突然“吱吱”叫。兔子把糖兔子放在《万兽语》上,正用爪子扒着本摊的桂花糕——刚才小姑娘买糕时掉了块,滚到了竹筐边,裹着点芝麻,香得能勾魂。

“捡起来吧。”陈小刀把桂花糕捏起来,吹了吹上面的灰。糕体软乎乎的,带着桂花的甜,比清风长老的杏仁酥多了点水汽,“藏好,别让刘师兄看见——他说凡间糕点有浊气。”

雪球立刻用绒毛把桂花糕裹起来,塞进《万兽语》的夹层里。上次藏糖兔子时,糖汁把书页粘成了块,现在它学聪明了,先垫上片干净的灵草叶,再把糕放进去,像在给宝贝铺褥子。

逛到杂货摊时,青苔闹了场小风波。

摊主李婶在晒山楂干,红玛瑙似的果子摊在竹匾里,引得青苔从陈小刀手腕上窜过去,尾巴尖的云锦勾住根山楂枝。李婶刚要呵斥,就见蛇突然吐出颗灵气珠——是雪球偷偷塞给它的零食,现在居然用来换山楂。

“这蛇还会做生意?”李婶笑着摘了串山楂递给陈小刀,“算我送的,下次来买我的灵枣糕——比城里的铺子多放了两钱桂花。”

山楂的酸混着糖霜的甜,在舌尖炸开时,丹田的金丹突然亮了亮。陈小刀这才发现,凡间的灵气不是藏在灵草里,是混在揉面的力道里、熬糖的火候里、甚至李婶晒山楂时的笑意里,像碗熬了三十年的杂烩汤,每口都有不同的暖。

“刘师兄肯定不爱吃这个。”他把山楂核吐在竹筐里,雪球立刻用爪子扒到一边,像在收集凡间的种子,“他总说凡间的东西浊气重,不如药园的灵草干净。”

青苔突然对着药材摊的方向吐信子。刘师兄正举着株灵芝和摊主讨价还价,眉头皱得像团没揉开的面,连摊位上飘来的药香,都带着点紧绷的涩。

日头爬到头顶时,竹筐已经装不下了。

雪球的《万兽语》里藏了三块桂花糕、半块糖兔子、还有片李婶给的灵枣叶;青苔的尾巴上缠着两串山楂,云锦被糖汁浸得发亮,像块裹了蜜的红绸;陈小刀怀里揣着老王送的肉包,是特意留的“晚茶”,还热乎着。

路过说书先生的茶摊时,被拉住了。老先生敲着醒木,正讲“仙人下凡”的故事,看到陈小刀怀里的兔子,突然眼睛亮了:“这位公子的兔子,莫不是月宫来的?通人性,还爱吃凡间糕点!”

雪球立刻从竹筐里探出头,对着老先生“吱吱”叫,像是在应和。青苔则缠上茶桌的腿,尾巴尖的山楂串晃来晃去,引得听书的小孩直拍手。

“给我们讲段土豆的故事吧。”陈小刀把刚买的芝麻糕放在桌上,“就说有个仙人,不爱吃灵草,就爱蹲在凡间啃土豆。”

老先生愣了愣,随即大笑:“好!这故事新鲜——且听我道来,话说三百年前,有个仙人……”

阳光透过茶棚的木架,在陈小刀手背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。丹田的金丹转得越来越稳,噬灵叶舒展得像被春风吹过的新叶。他突然觉得,刘师兄说的“浊气”,其实是最养人的烟火气——比闭关室的灵气软,比药园的灵草暖,比任何修仙口诀都让人安心。

往回走时,雪球在竹筐里打了个滚。

桂花糕的碎屑沾在绒毛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兔子把《万兽语》抱在怀里,书页被糕点的香气熏得发皱,却比任何灵液泡过的书页都有韧性。青苔缠在筐沿上,尾巴尖的山楂串还剩两颗,被它用牙剔得干干净净,只剩红玛瑙似的核。

刘师兄背着药篓在路口等,看到竹筐里的糖渣和糕屑,无奈地摇头:“说了别买这些,粘在衣服上招虫子。”

“你闻。”陈小刀把肉包递过去,“比你买的灵芝香吧?”

刘师兄刚咬了口,突然顿住了。肉包的热气里,他居然闻到了淡淡的灵气,顺着喉咙往丹田流,比任何固本丹都顺。“这……”他看着陈小刀手腕上发亮的青苔,“凡间的吃食,怎么比灵草还养人?”

“因为有烟火气啊。”陈小刀往集市的方向瞥了眼,老王的包子铺还在冒蒸汽,糖画摊的铜锅闪着亮,“就像揉面要用力,熬糖要守着,这些力气和心思,比灵气珠更能养金丹。”

刘师兄低头看着手里的肉包,突然笑了。他从药篓里摸出颗灵草,递给路边卖花的阿婆:“换朵栀子花吧——我看这花插在药篓里,比灵草好看。”

走到山口时,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
陈小刀摸了摸丹田,金丹稳得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烤土豆。他突然回头,对着集市的方向挥挥手——老王的包子铺、老艺人的糖画摊、李婶的山楂干,都在暮色里闪着暖光,像串挂在凡间的灯笼。

“明天还来吗?”刘师兄看着他的样子,突然问。

“来。”陈小刀把雪球往竹筐里塞了塞,“带个大点的竹筐,给赵磊装芝麻糕——他上次说想吃凡间的点心。”

雪球立刻用爪子扒他的裤腿,往糖画摊的方向指——兔子还惦记着老艺人没画的糖老虎。青苔则对着夕阳吐信子,尾巴尖的云锦在余晖里泛着红,像块浸了晚霞的玉。

至于刘师兄会不会真的陪他来,赵磊的芝麻糕会不会被雪球偷吃,甚至下次来能不能让老艺人画个糖做的金丹——

陈小刀咬了口剩下的肉包,觉得舌尖的香气比任何答案都重要。

现在最重要的是——

包子还热,糖渣还甜,集市的烟火气像条暖烘烘的毯子,裹着他往宗门的方向走。这就够了。

(第四十一章第一部分完)

第二次来集市时,陈小刀带了个新竹筐。

筐底铺着云丝草,是阿木特意编的,软得能当枕头——用来放雪球的“宝贝”。兔子刚进集市就窜进杂货摊,用爪子扒李婶的竹匾,把灵枣糕往筐里叼,小牙咬得“咔嚓”响,像在囤过冬的粮食。

“别抢。”陈小刀捏了捏它的耳朵,“用灵气珠换——上次李婶给的山楂,比灵蜜还甜,不能白拿。”

他从怀里摸出颗鸽子蛋大的灵气珠,放在竹匾上。珠子的光映在枣糕上,把褐色的糕体染成淡金,引得路过的小孩直瞪眼:“娘!那个兔子的主人,用金子换糕吃!”

李婶赶紧把珠子塞回来:“上次的山楂是送的,哪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。”她往竹筐里装了袋新晒的葡萄干,“这个拿着,比枣糕耐放,给兔子当零嘴。”

青苔突然对着竹匾里的糖稀吐信子。李婶正在熬糖,准备做芝麻糖,铜锅里的糖浆泛着琥珀色,气泡“滋滋”地破,像在煮团流动的金子。

“想要这个?”李婶用筷子沾了点糖浆,递到蛇面前,“小心烫——这糖得凉透了才甜。”

青苔的舌尖碰了碰糖浆,立刻缩了回去,尾巴尖的云锦却缠上了李婶的筷子,像个耍赖的小孩。陈小刀看得直笑:“它最近迷上甜的,连赵磊的灵蜜都不爱喝了。”

蹲在包子铺帮忙烧火时,老王教了他个新法子。

“烤包子得用松木火,”老王往灶膛里添柴,火星子溅到青砖上,“烟火气能钻进皮里,比蒸的香。”他把两笼生包子放在灶边的铁架上,“你看着火,我去给张屠户送包子——他今天宰了头灵猪,说要给我留块五花肉。”

陈小刀往灶膛里添了把松针,烟立刻变得又轻又香,裹着包子的热气往出走。他盯着包子皮的褶皱,看着它们在烟火里慢慢鼓起,突然觉得丹田的金丹在跟着鼓胀——不是撑的,是被烟火气养得更圆了。

雪球蹲在灶台上,爪子扒着笼屉边,鼻尖几乎要碰到包子。它把昨天藏的桂花糕放在灶王爷的瓷像前,像是在祈祷“包子快点熟”,小尾巴摇得像朵被风吹的蒲公英。

“馋猫。”陈小刀用手指敲了敲它的头,“等张屠户送肉来,让老王给你做个肉包子,比枣糕香。”

雪球立刻对着张屠户来的方向“吱吱”叫,耳朵尖竖得笔直,连李婶路过时逗它,都没分出眼神。

张屠户的灵猪肉送来时,带着层淡红的光。

“刚放完血的,”壮汉把肉放在案板上,油花在阳光下像碎钻,“用这个做馅,蒸出来的包子能透光。”他看到陈小刀手腕上的青苔,突然笑了,“这蛇跟你一样,闻着肉香就挪不动腿——上次我给老王送肉,它缠在我刀鞘上,差点把刀叼走。”

青苔对着猪肉吐了吐信子,尾巴尖的云锦扫过屠户的袖口,沾了点猪油,像抹了层发亮的釉。

老王把猪肉切成丁,拌上葱花和酱油:“凡间的酱油比你们宗门的灵醋香,”他往馅里倒了半勺,“你尝尝,这是城南老酱园酿的,晒了三年,咸中带鲜。”

陈小刀用筷子夹了点馅,刚放进嘴里,眼睛就亮了。灵猪肉的嫩混着酱油的鲜,比任何灵草炖肉都有滋味,像把带劲的小刷子,把丹田的浊气都刷干净了。

“比赵磊的酱肘子香!”他又夹了一筷子,“回去得让他来学学——总用灵蜜,都吃腻了。”

张屠户笑得直拍大腿:“下次让你那朋友来,我教他怎么腌肉——用花椒和灵酒,比你们修仙的法子简单。”

中午吃烤包子时,来了个特殊的客人。

清风长老背着药篓,从集市口走进来,袍角沾着泥土,显然是刚从后山采药来的。“刘师兄说你在这,”他把药篓放在案板上,里面露出株紫芝,“我来换两个烤包子——闻着比藏经阁的灵枣香。”

他咬了口包子,突然对着灶膛的烟火笑了:“三百年前那个长老,也总偷跑到凡间吃包子,说‘藏经阁的斋饭太素,没烟火气’。”

“他也爱蹲在灶边烧火?”

“爱,还说松木火能让书页不发霉,”清风长老把最后口包子咽下去,“后来他在藏经阁的灶膛里,总烧松针,说这样翻书时,字里都带着香。”

陈小刀往灶膛里添了把松针,看着烟从烟囱里飘出去,像条连接凡间和宗门的线。他突然觉得,不管是三百年前的长老,还是现在的自己,着迷的从来不是包子,是烟火里的安稳——像松木火那样,不烈,却能暖透人心。

下午帮李婶做芝麻糖时,发生了件趣事。

糖浆刚熬好,突然从集市口跑来只黄狗,对着竹匾里的芝麻直喘气。狗的腿上缠着布条,沾着点血,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了。雪球立刻从竹筐里跳出来,对着黄狗“吱吱”叫,却没扑上去——兔子大概看它可怜。

“这是王秀才家的狗,”李婶往地上倒了碗清水,“昨天去后山追野兔,怕是被灵狼咬了。”她刚要去拿药,就见青苔从陈小刀手腕上窜下来,用尾巴尖的云锦扫过黄狗的伤口。

淡绿色的灵气顺着云锦渗进伤口,黄狗的呜咽声立刻小了。它舔了舔青苔的尾巴,突然叼起块掉在地上的芝麻糖,往陈小刀的竹筐里放——像是在道谢。

“这蛇比药铺的大夫还灵。”李婶看着伤口慢慢结痂,“上次张屠户被刀划了手,也是它用尾巴扫了扫,没几天就好了。”

陈小刀摸了摸青苔的头,蛇突然对着黄狗吐信子,像是在说“以后别去后山了,来集市找吃的”。黄狗对着他摇了摇尾巴,叼着剩下的芝麻糖,一瘸一拐地往王秀才家走。

夕阳染红集市的青石板时,竹筐里已经装满了。

李婶给的芝麻糖、老王的烤包子、张屠户送的五花肉,还有雪球偷偷藏的灵枣糕,把竹筐塞得像个小山。青苔缠在筐沿上,尾巴尖沾着的糖浆已经凝成硬壳,像块透明的琥珀。

“明天还来吗?”李婶往竹筐里塞了袋新炒的瓜子,“我做了南瓜饼,比枣糕软,适合兔子吃。”

“来。”陈小刀把筐绳勒紧,“带赵磊来——他说要学烤包子,用凡间的酱油。”

走出集市时,他回头望了眼。老王的包子铺还在冒炊烟,李婶的芝麻糖摊收了竹匾,张屠户的肉案擦得发亮,连糖画摊的老艺人都在收拾工具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
这些声音和香气混在一起,像条暖烘烘的毯子,裹着他往宗门走。丹田的金丹转得比来时更稳,像颗被烟火气养熟的金土豆,圆滚滚的,带着说不出的踏实。

雪球在竹筐里打了个哈欠,把南瓜饼抱在怀里,像抱着块暖手宝。青苔的尾巴尖扫过筐里的五花肉,突然对着宗门的方向吐信子——大概是在催赵磊,明天别忘了带灵蜜来换酱油。

至于赵磊会不会真的来学烤包子,刘师兄会不会把凡间酱油带进药园,甚至下次来能不能让黄狗也尝尝芝麻糖——

陈小刀摸了摸竹筐里温热的包子,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明天能再来蹲灶膛、看揉面、闻烟火气,能看着雪球把糕点藏进《万兽语》,看着青苔缠着李婶的筷子要糖浆,能在这些琐碎又温暖的事里,让丹田的金丹慢慢长圆。

这就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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