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慢试炼。
第二天。
学校清晨的走廊本应充满朝气蓬勃的笑声，却在虞筝踏入的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一秒，接着便响起密密麻麻的议论声。
他们的目光落在虞筝身上，很明显她就是被议论的主人公。
虞筝无视这些目光和议论声，她抱着作业本低头前行，突然被伸出的脚绊得踉跄，本子哗啦散落了一地，周围立刻爆发哄笑。
“哎呀，特招生连路都走不稳吗？”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讽刺道，鞋底故意碾过她的作业，“要不我来帮你捡吧？”
虞筝习惯了这些刺耳的话，她蹲下身捡书，突然感觉后颈一凉，褐色的液体顺着校服领口流向后背，滴落在刚捡起的作业本上。
可乐的黏腻感让她浑身难受，虞筝皱着眉头，抬头看向泼她可乐的男生。
“手滑，没拿稳。”熟悉的面孔笑嘻嘻说，是昨天咖啡厅故意为难她的那个男生。
虞筝目光冷冽，看得他心一惊，连忙收起可乐，瞪了她一眼，“看什么看！谁让你昨天打湿了本少爷的衣服，今天是还你的！”
虞筝没说话，捡完作业后掠过众人惊异的目光，到储物间熟练的拿出另一套校服。
“你看他们，仗着自己的权势，总是如此傲慢，你为什么要忍耐他们呢？”
恶魔的低语在耳旁响起。
“你不懂。”虞筝平静道。
她拿上衣服到换衣间，刚推开门，一张印着鬼脸的海报猛地和她对视上。
虞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，猛地后退一步，鬼脸后的女孩将纸取下来，笑得前仰后合，“哈哈哈！你们看啊，她吓得脸都白了！”
虞筝的指尖掐进掌心，她能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，血液翻涌的声音几乎盖过耳边的嘲笑。
她缓缓眨了眨眼，面无表情跨过女孩，一把夺过录视频女孩的手机，举在窗户外，熟练的删除视频。
“你！”那女孩反应过来后，就要伸手去抢手机，虞筝随意递给她，里面的视频已经被她删了个干净。
“你们很无聊吗？”虞筝声音平淡，却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冷意。
“我……”那女生愣了一下。
“如果你们觉得欺负人很有意思，不如去应聘鬼屋工作人员。”虞筝语气不善，“我有联系电话。”
几人一怔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，见没能欺负到她，不悦的冷哼离开，“切，走了。”
虞筝见她们离开，这才进入换衣间将衣服换好。
等她再次踏上走向教学楼的路，此时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。
马上就要上课了。
虞筝故意将步子放慢，等她敲响教室门时，上课铃已经响过两分钟，全班的目光齐刷刷看来，讲台上的李老师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虞筝，”她敲了敲讲桌，“上课铃声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，你为什么才来？嗯？”
虞筝垂着头没说话，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，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残留的可乐甜腻气味。
李老师看她这副模样，手中的课本被她用力扔在讲桌上，在安静的教室显得声音极大，她皱着眉头，目光不悦，显然很生气。
下面的同学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虞筝，等着她被老师责罚。
“话也不说！去后面给我站着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座位！”
李老师厉声呵斥，指着教室最后面。
虞筝轻声“嗯”了一声，回到座位拿上课本，后面的林雅翘着二郎腿，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虞筝，小声说道：“呦呦，你居然来迟了，活该被老师罚站。”
虞筝没有理会她，拿到书本后就老实站在教室最后面。
她余光感受到一些回头看她的目光，手指一下一下卷着课本角，抿了抿唇。
站着比坐着好，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你明明可以警告他们，为什么总是要自己受气？”恶魔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，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虞筝记笔记的动作怔了一下。
为什么自己总是受气？
虞筝心头泛起一丝苦涩。
因为……她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如果她真的对那些世家子弟做了什么，等待她的会是更加强烈的报复。
她一无背景，二无势力，更何况妹妹还在医院，她身上还背负着几百万的欠款。
不能因为一时之快，而导致更坏的情况。
春日的暖风吹进教室，整齐的读书声在教室回响，与角落的虞筝格格不入，她缓缓开口，声音与读书声分割：
“我的生活一团糟，已经经受不住更多的麻烦了。”
她何尝不想毫无顾忌任性一下呢？
恶魔没有再说话。
午餐时间。
虞筝端着餐盘排在队伍末尾，前面几个女生嬉笑着，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。
“哎！让一下，我朋友在前面！”一个女生突然从旁边挤过来，手肘重重撞在虞筝身上，硬生生插进她前面的位置。
虞筝踉跄了一下，默默后退半步。
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
每过一会就有个人“恰好”需要插队，就这样等到她终于挪到窗口时，餐盘里的菜已经所剩无几。
食堂阿姨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菜盘，叹了口气：“就剩这些了。”
她舀了一勺已经冷掉的土豆丝，勉强刮了刮一些酱色的汤汁。
身后传来压低的笑声。
“笑死了，连菜都抢不到。”
“活该，谁让她昨天做出那种事。”
虞筝接过餐盘，指尖微微收紧。
“看啊，你的忍耐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。”恶魔的声音里带着讥讽，“你明明已经带上了它，为什么不愿意用呢？”
虞筝一愣，手下意识抚摸口袋中那沉重的物体。
“它就像个小宠物，以恐惧为食，如果你不给它吃的，它就会吃掉你哦~”恶魔声音低沉，透着一丝兴奋，“同时，它也会让你变得逐渐不像自己，最终你会和他们一个样~”
虞筝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，鸡皮疙瘩开始爬上身体，她手猛地松开口袋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你没说过它会……”